何家卫

　　每当听到“树上的鸟儿成双对，绿水青山带笑颜……”这首歌时，我就会想起故乡那棵柿子树上的鸟巢及喜鹊的鸣叫声。多少年来，这棵柿子树、喜鹊巢和鸟鸣，承载了我们无限的回忆和难舍的乡愁。

　　据长辈们说，老家屋后的这棵高大柿树，已有两百多年的树龄了。春天，柿树长出了嫩芽，呈现青绿色，煞是好看，养眼又养心；夏天，柿树上开满了黄白色小花，结出青色的果实，枝繁又叶茂；秋天，一簇簇火红的柿子挂满了枝头，随风摇曳；冬天，柿树叶落归根，高高的树杈上露出一个显眼的“黑鸟巢”，与树梢上一盏盏“红灯笼”般的柿子相映成辉，像是一帧“红与黑”的美丽水彩画。每年的柿子成熟期，成对的喜鹊在柿树上欢快地跳跃和鸣叫，不时引来其它鸟类一起聚集小憩。

　　曾经有一年，我期盼来年的柿子更加丰收和美观，担心成熟的柿子再被喜鹊捷足先登，便攀上摇晃的柿树顶端，拆除了树杈上的那个鸟窝，引来喜鹊的一阵阵惨叫声……往后的一段时间里，可怜的鸟儿，只得在别的地方搭窝了。可是，自从我拆除这个鸟巢后，“巢散鸟飞”，就连平时来此树凑热闹的其它鸟类也相继减少，更奇怪的是，第二年柿树上的结果率不但没有增加，反而减少了许多，甚至柿树的叶子提早发黄，纷纷掉落，有些柿子出现了畸形。

　　古往今来，农民们是很少往柿树上喷洒农药的，柿树上的鸟儿实际上是柿树的“保护神”，换句实话说，树上的小虫才是鸟儿生存的主食，而柿子只不过是鸟类在寒冬里的一种补充性食品。那些年，长满了虫子的柿子树，离开了鸟儿的啄食，根本谈不上什么丰收或者良好的结果率。至于鸟儿们通过一年的辛苦劳动和汗水付出，在柿子成熟期，想品尝品尝几个“劳动果实”，也未尝不可。在我们年少时，准备采摘柿子的前夜，难怪总会听到大人们的一再叮嘱：“柿树上的果实不能采摘得太光，要记得留几个，多留几个……”原来就是这个道理吧。

　　忽然有一天，一阵暖风袭来，可爱的喜鹊们又重新回到了这棵柿树上，或许是先前的那一批，或许是它们的子孙后代。它们也许知道，根据自然法则，自己除了基本的生存和生活需求外，是有职责或者义务保护好这棵大树的。由于受到先前的经验教训，我们不再干扰它们在这树上筑巢安家和“养儿育女”了，更不会打扰它们在柿子树上“尝鲜”。这一年，自从有了它们的再次回归和定居，柿子树上的虫子减少了，柿树的枝叶“起死回生”，在重新焕发的新枝嫩叶丛中，结出的柿子比往年增加了许多倍，可谓是“喜鹊登枝，硕果累累”。

　　这些年，我一直在想，故乡这一棵柿子树的盛衰，也许是大自然中的一个微小缩影。人类与自然本身是和谐共生的命运共同体。人类若要“心想柿成，万柿如意”，就得遵循自然规律。值此“柿子红”时节，祝柿子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，安得鸟巢俱欢颜，亦愿鸟类和人类一样，每天过上惬意的幸福生活。